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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眠障碍是帕金森病人常常会出现的非运动相关症状。困扰J的不仅是R嗜睡,常常刚吃完早饭就打瞌睡;更揪心的是R时不时在睡眠中陷入梦靥,轻则大声呼叫,重则拳打脚踢,几乎每每都是梦见与小偷纠缠或搏斗。他也常常会在梦中有说有笑,但是口齿不清,还总是连比带划。J听见声音就会过去叫醒他,叫的时候声音还不能太大太急,不然他会“人在梦中游”,做出更激烈的反应,以为有什么紧急状况。有一次J叫醒他时,R眼睛是睁开了,但却在恍惚中抓伤了J的手臂。
还有更危险的情景。2006年6月27日凌晨2点, J突然听见R在喊:“J,J!我摔了,我的眼睛瞎了!”J急忙跑到R的卧室,看见他手捂住额头,手上和黄色的圆领衫上满是血。J拿开他的手,看见他左眉骨撞伤,左眼眼睑青紫肿胀,十分吓人。J一边安慰R,一边拨电话给儿子和女儿。后来开车去了医院,左眼眉骨缝了好几针,眼睑上也有挫伤。大家事后分析,估计是J在无意识状态下床摔倒了,碰到飘窗的大理石台面的边沿。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窗台很矮,几乎和床一样高,如何能够撞上去的呢?商讨之后,R的床被挪动,一侧紧靠飘窗,每天睡觉时都要在飘窗上铺上厚厚的毛毯,另一侧则放上一把靠背椅。
这样一来,不会撞到窗台了,但危险依然存在。到2011年又出过几次状况。4月,R撞到了右眼眉骨,虽然没有破皮,但是眼睑还是淤青了。就卧室的布局,只可能是撞到了床尾一侧靠墙放的五斗柜上。6月30日,R高声呼叫,J跑过去时,R已经滑到床下但是没有受伤。紧接着第二天晚上,又高声呼叫、坐起。
2011年8月我们搬到新家,和儿孙住在一起。10月17日,早上5点过,R跌倒,右眼眉骨及颧骨、左臂肘碰伤,眉毛处和颧骨各有皮肤擦伤出血点;先是眉骨起一个小包,接着眼睑充血肿胀。还好,治疗后第二天就消肿了,淤青也消退了。分析室内布置,床靠窗放,床头挨着墙壁,中部到床尾挨着飘窗并与飘窗同高。在床的这一侧沿着墙和飘窗铺满了软垫;床头另一侧放的是全软的、厚重的单人沙发,也是安全的。他左臂和右侧眉骨的伤怎么造成的呢?床不高,地上铺着木地板,从床上摔下来也不会受伤。还是五斗柜惹的祸?那唯一的可能是下床行走、步履不稳撞上去的。这不像是梦游,但是当时R肯定是不清醒的,因为他自己对过程没有任何记忆。
这些情景在《帕金森疾病指南》关于非运动障碍并发症之一——睡眠困扰(sleep disturbances)的论述中得到印证。文章说患者可能出现的睡眠困扰有多种,其中一种最危险,称为REM(rapid eye movement) sleep disorder,快速眼动睡眠障碍。患者在快速眼动睡眠期间可能出现说话、踢腿、企图掐其他人、企图移动,如像跑或用力敲打(J就见过R奋力敲打床头,或挥舞拳头),因此可能伤害挨着他的配偶或护理者。REM睡眠障碍被认为是由于患者在REM睡眠期间缺乏对肌肉运动(motor movement)的正常抑制导致的。还有,伴有这种睡眠障碍的PD患者在今后的病程中发生痴呆的风险也将增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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